在一个早醒的清晨，思绪突然蔓延到「听歌」这个词上。

印象里是上初中后才喜欢上听歌，那时候音乐介质还是磁带。印象比较深的是有一次和几个小伙伴骑自行车去相邻的镇上玩，到地方之后下起了毛毛细雨，他们在喧闹的小摊边买吃的，我囊中羞涩，只好谎称不饿，在背过身等他们的时间里，被不知道哪个方向传来的歌声所吸引，其中有两首的旋律听着挺带劲，不久后在一张盗版磁带里又听到了它们，是《雨一直下》和《单身情歌》。

盗版磁带的好处之一是一盒磁带里能给你凑齐年度金曲，坏处之一是歌词可能印错，《兄弟》的第一句印的是「轻轻的风，像旧梦的声间」，让我纳闷了好久，等到学会五笔打字后才反应过来他是把「音-ujf」打成了「间-uj」。

后来上了高中，周末的晚自习前可以用班里听英语听力的大录音机放歌，那是最松弛的时光。有自告奋勇者也可以上讲台去唱，那时的我远比现在还要自卑又内向，但竟然能壮着胆子上去唱歌，堪称人生的几大奇观之一。

高一时同学带我去上网，申请了个人的第一个 QQ，网名叫做「痛哭的人」，那是伍佰的一首歌。还写过歌词，偷偷给老林的邮箱投稿，结局当然是音信全无。几年间省吃俭用，买齐了所有能买到的伍佰和那时才出道不久的老林的专辑，谁料 MP3 开始流行，高中毕业后不久，连同单放机都不知道被丢到哪个角落去了。

中学时期可能是青春里最迷惘的一段岁月，有一些夜里我总是戴着耳机入睡，拼命地听歌，仿佛听懂了那旋律，就能驱散心头的迷雾，读懂了那歌词，就能明白了爱情。不过现在想来，那时候虽然迷茫，但未来却像问号一样，未知的同时仿佛有着无限可能。如今，过去的未来已成过去，现在的未来却很难说有多么令人期待。

时间轴上离现在最近的大学、参加工作的阶段，在听歌这件事上，留下的能轻易唤起的回忆却并不算多。没有了来自师长和学业的压力，它自然而然地融入了生活，成为了日常的一部分，就像现在读小说，远没有上晚自习时偷偷在书桌下读，生怕被班主任发现那么紧张刺激了。

第一次去听演唱会是在大四，同学临时搞到两张便宜的黄牛票，去洪山体育馆听羽泉，离舞台老远，但结束时嗓子还是喊哑了。后来伍佰到长沙开演唱会，斥巨资买了内场票，和媳妇一起从武汉过去听，兴奋地拍了好多视频，回酒店一听全是我自己的声音。

到现在歌单里最多的，还是年少时最喜欢的那几位歌手的歌，再加上一些影视金曲。不知是缺失了对新生代音乐的兴趣，还是它们确实少了些味道，除了能偶尔被动学会哼唱几句当前的抖音神曲副歌，很少学会什么新歌了。

而今最常见的听歌场景，是在最不想被人打搅的编码时刻，打开播放器，戴上耳机，任手指翻飞，沉浸在和机器的交互里，耳边传来的旋律都很熟悉，熟到不用分心去分辨歌词与音符。

为什么听歌这件事会突然闯进思绪，我想，无非是想起了和它有关的那些人和那些事吧。